"峰哥，你的登机牌呢？"

值机柜台前，岳母王素芳拿着一摞登机牌，疑惑地看着我。

我愣愣地看着张欣手里的手机订单页面，上面清清楚楚显示着四张机票：张欣、王素芳、张建华、张磊。

没有我。

"欣欣，这是怎么回事？"我的声音有些发颤。

张欣避开我的目光，咬着嘴唇说："峰哥，我......我忘记了。"

忘记了？

策划了两个月的云南之行，订酒店、定行程、准备攻略，我忙前忙后，最后她告诉我，忘记给我买机票了？

"现在补票吧。"我强压着怒火。

"没座位了，这几天都满员。"张欣的声音小得像蚊子。

候机厅里人来人往，而我就像个多余的人，站在那里，看着岳母一家四口拖着行李箱，准备登机。

01

两个月前，当我提出要带岳母一家去云南旅游时，张欣脸上的惊喜我至今记得。

"真的吗？峰哥你太好了！"她扑到我怀里，眼里闪着光。

那时候我们刚搬进新房，我升职加薪，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我想着，是时候对岳母一家好一点了。

毕竟这些年，岳母确实帮了我们不少忙。

张欣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，退休工资不高。母亲王素芳身体不好，常年吃药，父亲张建华为了照顾她，也提前退休了。小舅子张磊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满意的工作，在家待业。

我知道张欣心里愧疚，总想为家里做点什么。

"咱们去大理看洱海，去丽江听纳西古乐，再去香格里拉看雪山。"我拿着地图和她商量路线。

张欣兴奋得像个孩子，立马给家里人打电话。

电话里传来岳母惊喜的声音："小陈真的要带我们去云南？那可是我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啊！"

那个晚上，我和张欣聊到很晚，从景点聊到美食，从住宿聊到交通。她靠在我肩膀上，软软地说："峰哥，你对我家这么好，我这辈子跟定你了。"

我轻抚着她的头发，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。
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开始认真规划这次旅行。查攻略、比较酒店、设计路线，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。我甚至专门请了年假，确保这次旅行能够圆满。

周末的时候，我们会去岳母家商量行程。岳母总是拉着我的手说："小陈啊，你这孩子太有心了。我们这把老骨头，还能有机会去云南看看，这辈子值了。"

岳父话不多，但每次都会拍拍我的肩膀，眼神里满是赞许。

小舅子张磊更是兴奋，天天在网上搜云南的照片，说要拍一套写真集。

那段时间，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即将带领全家远征的将军，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和责任感。

张欣也变得格外温柔体贴，每天都会问我旅行的准备情况，偶尔还会给我按摩肩膀，说我辛苦了。

直到出发前一周，我催她订机票。

"欣欣，机票订了吗？马上要涨价了。"

"订了订了，你放心吧。"她头也不抬地刷着手机。

我当时还夸她办事效率高，心里想着，有这样贤惠的老婆，真是我的福气。

02

现在想想，那时候她的眼神有些躲闪，我竟然没有察觉。

机场里，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四个名字，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
"峰哥，要不你先回去吧，我们玩几天就回来了。"张欣的话像一把刀，直接插在我心上。

"回去？"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，"我筹备了两个月的旅行，你让我回去？"

岳母在旁边拉了拉张欣的衣服，小声说："欣欣，这样不合适吧......"

"妈，没事的，峰哥理解的。"张欣依然不敢看我。

理解？我理解什么？

我环顾四周，其他旅客都在有序地排队安检，只有我们这里气氛凝重。

"张欣，你老实告诉我，是不是故意的？"我压低声音问。

她身体明显颤了一下，但依然摇头："不是，真的是忘记了。"

忘记了。

两个月的精心准备，无数次的讨论和确认，她竟然忘记了给出钱出力的人买机票。

"那现在怎么办？"我最后问了一遍。

"要不......你先回去吧。"她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。

就在那一刻，我明白了什么叫心如死灰。

不是愤怒，不是委屈，就是一种深深的绝望。

我看着岳母一家四口，他们的行李箱上还贴着我精心准备的行李牌，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和我的电话号码。

"行，你们去吧。"我转身往外走。

"峰哥......"张欣在后面叫我。

我没有回头。

从航站楼到停车场的路上，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坐进车里，我没有立即启动，而是静静地坐了十分钟。

十分钟里，我的手机响了三次，都是张欣打来的，我没接。

等我打车到家时，已经是晚上八点了。

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，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。

03

那天晚上，我一夜没睡。

躺在床上，我反复回想着这两个月的每一个细节，试图找出蛛丝马迹。

张欣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的？

好像是一个月前，她开始频繁地接一些电话，每次都会走到阳台上，压低声音说话。我问她是谁打来的，她总说是同事或者朋友。

还有就是，她最近几次回娘家，都不让我跟着。以前她总是缠着我一起去，说有我在她更有面子。

最奇怪的是，上周末我们去岳母家商量最后的行程安排时，一家人的态度都有些微妙。以前他们见到我都很热情，那天却显得有些客气和疏远。

当时我以为是他们不好意思让我花太多钱，现在想来，也许早就知道不会带我去。

凌晨三点，手机又响了，还是张欣。

这次我接了。

"峰哥，你睡了吗？"她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
"没有。"我语气平静得让自己都吃惊。

"对不起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......"

"张欣，"我打断她，"咱们结婚五年了，你觉得我了解你吗？"
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。

"你现在在哪里？"我问。

"昆明，刚到酒店。"

昆明。那个我做了无数功课的城市，那个我们本该一起到达的地方。

"玩得开心点。"我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
第二天是周六，我没有出门，就待在家里。

平时这个时候，张欣会做我爱吃的红烧肉，然后我们一起看电视剧，或者去商场逛街。

但现在，家里安静得可怕。

我试着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，打扫卫生、整理书柜、洗衣服。但每做一件事，都会想起张欣的影子。

下午的时候，岳母打电话过来。

"小陈啊，你在家还好吧？"她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。

"挺好的，岳母。你们玩得怎么样？"

"挺好的，就是......就是心里过意不去。这事儿欣欣做得确实不对。"

我握着话筒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"小陈，你别往心里去。欣欣这孩子从小就马虎，肯定不是故意的。"

马虎？

订酒店的时候她一点都不马虎，每个细节都要反复确认。规划路线的时候她也不马虎，哪个景点几点开门几点关门她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
怎么偏偏给出钱的人买机票这件事上马虎了？

"岳母，您别担心，我没事。"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。

挂了电话，我走到阳台上。

这个阳台是我们一起装修的，张欣说要种一些花花草草，让家里更有生气。现在那些植物长得很茂盛，但却让我感到莫名的讽刺。

傍晚时分，手机里传来张欣发的照片。

大理洱海边，一家四口笑得很灿烂。照片里应该有我的位置，现在空着。

我盯着那个空位看了很久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
04

第二天是周日，我依然待在家里。

这一天，他们应该是在丽江古城。我记得攻略上写着，丽江的阳光很温柔，古城的石板路很有韵味，晚上还有篝火晚会。

我本来想象着和张欣手牵手走在石板路上，听她兴奋地说着看到的每一样新鲜事物。

但现在，我只能通过她发的朋友圈照片，来了解那个我精心规划却到不了的地方。

上午十点，小舅子张磊给我发了条微信："姐夫，丽江古城真的太美了，你应该来看看的。"

我回了个笑脸表情，没有多说什么。

中午的时候，我尝试着给自己做饭。打开冰箱，里面还有出发前张欣买的菜，现在已经有些蔫了。

我简单炒了个蛋炒饭，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慢慢吃。

以前张欣总说我吃饭太快，对身体不好。现在没人催我了，我却发现自己吃得更慢了，可能是因为没有胃口。

下午的时候，我开始整理这次旅行的资料。

电脑里有我做的详细攻略，几十页的Word文档，包括每天的行程安排、餐厅推荐、交通方式、注意事项。

我一页一页地翻着，每一条都是我熬夜查资料写出来的。

有一页专门写着"拍照攻略"，详细标注了哪些地方适合合影，什么角度最好看。我还特意查了日出日落的时间，想给张欣拍几张漂亮的照片。

现在这些都成了废纸。

傍晚时分，张欣又打电话过来。

"峰哥，你今天做什么了？"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。

"没什么，在家待着。"

"我们今天去了玉龙雪山，很壮观，可惜你没来......"

可惜我没来？

"是很可惜。"我淡淡地说。

"峰哥，你还在生气吗？"

"我没生气。"这是实话，我确实没有生气了，只是感到深深的失望。

"那就好，我还担心你会......"

"会怎么样？"

"没什么，我们明天就回来了。"

"嗯。"

挂了电话，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。

这个城市的夜晚依然繁华热闹，但与我无关。我就像一个旁观者，看着别人的生活，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。

那天晚上，我做了一个梦。

梦里我们一家人在丽江古城里逛街，张欣挽着我的胳膊，岳母在前面给我们拍照，岳父和小舅子在讨论明天的行程。

一切都是我想象中的样子。

但是醒来后，迎接我的还是空荡荡的房子和刺眼的阳光。

05

第三天，周一。

我请了假，继续待在家里。不知道为什么，我不想出门，也不想见任何人。

上午的时候，我把这两个月准备旅行时买的东西都收拾出来。

防晒霜、墨镜、登山鞋、冲锋衣，还有专门为高原准备的红景天胶囊。

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精心挑选的，现在它们静静地放在箱子里，就像在嘲笑我的一腔热血。

我还找到了那本我做的攻略册子，是我特意打印装订的，封面还贴了张云南地图。

翻开第一页，上面写着"陈峰一家云南7日游"，字体工整，透着我当时的兴奋和期待。

现在看来，这个"一家"的定义需要重新界定了。

中午时分，我正在沙发上看电视，手机突然响了。
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
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了。

"喂，请问是陈峰先生吗？"是个女人的声音，听起来很着急。

"是的，您是？"

"我是昆明市第一医院的护士，有位叫张欣的病人，她的紧急联系人是您......"

我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。

"她怎么了？"我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
"她现在情况不太好，需要您尽快过来......"

"什么情况？到底发生了什么？"

"具体情况我们不能在电话里详说，您能尽快赶过来吗？"

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
"我......我马上过去。"

挂了电话，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，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
张欣出事了？她不是在旅游吗？不是玩得很开心吗？

我想立即订机票飞昆明，但手指按在手机屏幕上，却像僵硬了一样动不了。

就在这时，手机又响了。

这次是张欣的号码。

我颤抖着接起电话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
"峰哥......"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楚。

"欣欣，你怎么了？到底发生了什么？"

"峰哥，我......我......"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紧紧握着手机，等待着她告诉我真相。

电话里传来她压抑的抽泣声，还有医院里特有的嘈杂声。

我闭上眼睛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准备听到可能改变一切的消息。

06

"峰哥，你听我说......"

"峰哥，爸爸他......他从玉龙雪山上摔下来了！"

张欣的话像雷电一样击中我。

"什么？岳父怎么样了？"我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。

"医生说......说情况很严重，可能......可能......"她哭得说不出话来。

我的脑袋嗡嗡作响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"你别哭，先告诉我现在的情况。"

"昨天下午我们去玉龙雪山，爸爸想给妈妈拍照，往后退了几步，结果脚下一滑......"

我闭上眼睛，仿佛看到了那个画面。

"他现在在ICU，医生说需要立即手术，可是......"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。

"可是什么？"

"手术费要三十万，我们凑不够......"

三十万。

我和张欣的积蓄加起来也就二十万，这次旅行又花了不少钱。

"欣欣，你别着急，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。"

"峰哥，我......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"她哭得像个孩子。

"我现在就订机票过去。"

"可是你不是生我的气吗？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......"

那一刻，我才明白什么叫血浓于水。

无论张欣对我做了什么，岳父都是我的家人。这个朴实的老人，平时话不多，但总是默默地关心着我。

"别说这些了，我马上过去。"

挂了电话，我立即开始订机票、收拾行李。

两个小时后，我坐在飞往昆明的航班上。

透过舷窗看着下面的云层，我想起岳父平时的样子。他总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，说话慢条斯理，笑起来眼角有很深的皱纹。

他很少夸人，但每次见到我都会点点头说："小陈来了，辛苦了。"

记得去年春节，他悄悄拉我到一边说："小陈，欣欣这个孩子有时候不懂事，你多担待点。"

当时我还开玩笑说："岳父您放心，我会好好照顾她的。"

现在想起这些，我的眼眶有些湿润。

晚上十一点，我赶到了昆明市第一医院。

ICU外的走廊里，岳母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，张磊在旁边不知所措地安慰着。张欣看到我，立即扑过来抱住我。

"峰哥，你来了......"她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。

我轻拍着她的背，走向岳母。

"岳母，您还好吧？"

王素芳看到我，眼泪流得更凶了："小陈，你怎么来了？这么晚的飞机......你一定很累吧？"

"我不累，岳父现在怎么样？"

"还在手术室里，医生说要到明天凌晨才能出来。"

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，握住岳母的手："您别担心，岳父吉人自有天相。"

"都怪我，都怪我......"岳母自责地说，"要不是我想拍照，老张也不会......"

"岳母，这不是您的错。意外谁都预料不到。"

我们在ICU外守了一夜。

期间，我去缴费处交了押金，联系朋友借钱，安排各种事宜。张欣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，好像生怕我再次离开。

第二天早上六点，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。

主治医生走出来，摘下口罩："手术很成功，但病人年纪大了，还需要观察几天。"

听到这话，我们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。

岳母更是双手合十，不停地说着"阿弥陀佛"。

07

岳父在ICU里观察了三天才转入普通病房。

这三天里，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。

张欣的态度跟之前完全不同了，她变得小心翼翼，生怕我再次离开。每次我去买饭或者办手续，她都会紧张地问什么时候回来。

第四天下午，岳父终于醒过来了。

他看到我坐在床边，努力地想要说话。

"岳父，您别说话，好好休息。"我握住他的手。

他用微弱的声音说："小陈......谢谢你......"

"您说什么呢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。"

"欣欣......她......"他想说什么，但声音太轻了。

我凑近一些："您说什么？"

"欣欣她......对不起你......"

我的心里一震。

"她告诉我了......机票的事......"岳父的眼里满是愧疚。

"岳父，您别想这些，养好身体最重要。"

"不......我必须说......"他用尽力气握紧我的手，"小陈，你是个好孩子......但欣欣她......"

"她怎么了？"

岳父看了一眼门口，确认张欣不在，才低声说："她......她有了别人......"

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。

"什么？"

"那个......那个做生意的小王......欣欣她......她想要离婚......"

我感觉天旋地转，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。

"这次......本来是想......想让你知难而退......"岳父的声音越来越弱，"可是......可是我出了事......她又舍不得你......"

我呆呆地看着岳父，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
"小陈......对不起......我们对不起你......"

原来如此。

原来"忘记"买我的机票，是想让我主动退出这个家庭。

原来这次云南之行，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分手旅行。

原来我这两个月的忙前忙后，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笑话。

我想起她最近的种种异常，那些神秘的电话，那些躲闪的眼神，还有她越来越疏远的态度。

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。

"小陈......"岳父紧紧握着我的手，"我知道......你是个好人......但欣欣她......她已经决定了......"

我木然地坐在那里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就在这时，门开了，张欣端着饭盒走进来。

看到我和岳父在说话，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

"爸，您醒了？感觉怎么样？"她强装笑容，但声音有些颤抖。

岳父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张欣，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
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张欣放下饭盒，小心翼翼地看着我："峰哥，你们刚才在聊什么？"

我慢慢站起来，走到窗边，背对着她。

"他告诉我了。"

张欣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。

"告诉你什么了？"

"关于小王的事。"

她身后传来饭盒掉在地上的声音。

08

"峰哥......"张欣的声音在颤抖。

我没有转身，依然看着窗外的夕阳。

昆明的黄昏很美，远山如黛，夕阳西下。这本该是我们一起欣赏的风景，现在却成了诀别的背景。

"你什么时候开始的？"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。

"峰哥，我......"

"什么时候开始的？"我重复了一遍。

"三个月前......"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。

三个月前。那时候我正兴致勃勃地规划着这次旅行，而她已经背叛了我们的婚姻。

"为什么？"

"我也不知道......就是......就是觉得我们之间没有激情了......"

没有激情。

五年的婚姻，在她眼里就是没有激情。

"所以这次旅行，是想让我知难而退？"

"不是的......一开始不是......"她哽咽着说，"一开始我还想着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的，可是......可是小王他说......"

"他说什么？"

"他说如果我还想跟他在一起，就必须跟你分开......"

我终于转过身，看着这个跟我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女人。

她哭得梨花带雨，眼妆都花了，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笑。

"所以你就设计了这场戏？"

"峰哥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......我也很痛苦......"

"痛苦？"我笑了，"你痛苦什么？痛苦你的演技不够好？还是痛苦你的计划失败了？"

"不是的！"她急切地走向我，"峰哥，这几天我想了很多，我发现我根本离不开你......"

"离不开我什么？离不开我的钱？还是离不开我这个免费的保姆？"

"不是的......是真的离不开......"她想要抓我的手，被我躲开了。

"张欣，"我看着她的眼睛，"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吗？"

她摇摇头，眼泪不停地流。

"我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，让你这么对我。我在反省，我在自责，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平时对你不够好。"

"峰哥......"

"但现在我明白了，不是我的问题。"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"是你变了。"

"我没有变！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变！"

"感情？"我苦笑，"如果你还有一点感情，就不会精心策划这场骗局。"

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监护仪器的滴滴声。

岳父躺在病床上，闭着眼睛假装睡觉，但我看到他的眼角有泪水。

"峰哥，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？"张欣跪了下来，"我跟小王分手，我们重新开始......"

"张欣，"我蹲下来，与她平视，"如果岳父没有出事，你现在在哪里？"

她愣住了。

"你是不是正在和小王规划你们的未来？是不是正在想着怎么跟我摊牌？"

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。

"峰哥......"

"你回答我。"

她低下头，声音微不可闻："是......"

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站起来。

"张欣，这几天我一直在想，如果时间能倒流，我会怎么选择。"

"你会原谅我对吗？"她眼里燃起希望的光芒。

"不，"我摇摇头，"我会选择早点认清你的真面目。"

"峰哥......"

"这次意外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。"我走回窗边，"也让我明白了，有些伤害是无法挽回的。"

夕阳已经完全落山了，病房里只剩下昏暗的灯光。

"岳父的医药费我会负责到底，但我们的婚姻，就到这里吧。"

"不要......"张欣扑过来抱住我的腿，"峰哥，我错了，我真的知道错了......"

"你没有错，"我轻抚着她的头发，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，"你只是选择了你认为更好的生活。"

"我不要更好的生活，我只要你......"

"张欣，"我轻轻推开她，"你要的从来不是我，你要的是一个能给你安全感和物质保障的人。很遗憾，我曾经是，但现在不想再是了。"

我从口袋里拿出结婚戒指，放在床头柜上。

"等岳父康复了，我们就办手续吧。"

说完，我走向门口。

"峰哥......"张欣在身后撕心裂肺地叫着我的名字。

我没有回头。

走出病房的那一刻，我听到岳父微弱的声音："小陈......谢谢你......"

我在走廊里停了一下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昆明的夜晚很凉，但我的心里却感到了久违的轻松。

有些路，注定要一个人走。

有些情，注定要勇敢放下。

我拿出手机，订了第二天回程的机票。

这一次，只有我一个人的票。

但这一次，我的心里没有遗憾，只有解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