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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连往事:王平和死后,兄弟们的江湖路在何方?

发布日期:2025-08-19 06:39 点击次数:157

不懂得为人处世的学问,往往很难在社会上立足,甚至连平常日子都过得格外艰难。一个人要是只在某一领域钻营,即便在某个时期能得到认可,最终还是躲不过生活的严峻考验。大连的王平和以及他的兄弟小军、二红,就是这类人的典型代表。王平和在世时,他手下的核心兄弟有小军、二红、瓦力和江涛等人,其中小军的地位居然比瓦力还高,只因小军和二红敢拼敢闯,浑身是冲劲。瓦力为人精明滑头,王平和去世后,他心里清楚得很,自己得出去做点正经生意挣钱,还得赶紧巩固和黑白两道的关系。说白了,他更懂得适应社会的变化。而小军和二红却是那种只认硬碰硬的性子,不管对方是谁,都敢直接叫板,专往难啃的地方钻。随着王平和的离世,这帮兄弟原本的团结互助渐渐散了,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事,开始单打独斗。小军和瓦力之间从不称兄道弟,彼此都直呼其名,还总互相看不顺眼。有时候出门,小军的排场反倒比瓦力还大。王平和走后,原本抱团取暖的几兄弟慢慢疏远,各自盘算着出路,只顾着自己闯荡。小军和二红几乎形影不离,甚至小军有时吃住都在二红家。但俗话说得好,坐吃山空,只花钱不挣钱,兄弟俩的日子越来越窘迫,过得一天比一天难。这天,小军说:“咱得想办法弄点钱了,整天这么没钱花根本不行。”二红提议:“你去以前平哥那圈有钱的哥们儿那问问,就是那些做生意的老板。”小军皱着眉:“我该找哪个?怎么跟人说?说啥啊?”二红说:“就简单问问呗,有没有活儿能让咱干,有没有解决不了的社会难题,咱可以帮忙。”“实在不行,去给人家要账也行。”二红摇头:“谁会让咱去要账啊?现在要账都得靠背景呢。”“啥背景啊?”二红叹气道:“军子,我跟你说,你现在还没真正明白怎么过日子。”小军反驳:“你他妈活明白了?那你活给我看看啊。明白个啥呀?”二红说:“你要是真有本事,那才叫真有本事。瓦力能跟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混在一起,你就是受不了,看不上人家。”“我没啥看不上的,人生各有各的活法。他那套我玩不来。跟这个人混,跟那个人打交道,我受不了。可你得想,钱也得挣啊。现在手头都没钱花了。”“我他妈还不知道没钱花了?行,跟你说句心里话,没外人在,要是实在没办法,咱俩去矿上干活算了。现在谁还会给咱这点面子?咱俩虽然是以前玩五连发的,去矿上,每个月三五万肯定有。”小军一听,眼睛亮了:“一个月三五万?那咱得去外地?本地混不下去了?看来咱俩在这儿没法活了,得离开家乡了。”“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被人当成笑话?”“别想太多,咱得认清现实,谁会给咱送钱花啊?”小军皱着眉问:“咱俩现在身上到底还剩多少钱?”“加起来不到八千块。上礼拜你非得买两套新衣服,硬生生花了两万多。”“那找别人借点钱怎么样?”“算了吧,军子,咱谁都不好意思开口。借谁的钱?怎么开口借?”小军说:“先别急着说不行,我得想办法赚点钱。没钱解决不了问题。你下午出去找找机会,别老待在家里。我不会说话,你比我灵活,出去联系联系,也许有要账的活能做。二红,你得主动去和人打交道,去问问外面有啥活儿。”二红撇撇嘴:“哎,你就指望我了?”“你下午一定得出去,我晚上也出去找老朋友聚聚,喝喝酒,套套话。剩下的八千块钱别闲着,得让它动起来,生出点钱来。实在不行,我去找徐老五。”“找徐老五?”小军说:“他不是还在庄河开赌场上班吗?要是真没门路,咱就坐在那赌场里,赖着不走,不干别的。有人问就不吭声。二红,我就不信一天下来,徐老五不给咱俩每人至少五千块钱。要是有打架的活儿,咱就帮忙打架。没活儿咱就赖着不走。”“你这话听着能让人笑掉大牙。真信了你的话,咱俩都得被人笑死。”“不是开玩笑,实在没办法的时候,咱只能这么办。”二红点头说:“下午我就出去转转,看看能不能碰上点活儿。”小军和二红的处境确实让人感慨。曾经,加代帮过小军,瓦力也伸过援手,不少朋友都支持过他们。但这两个人一有钱就大手大脚,不知道存钱。手头宽裕时,根本没想过去赚钱。兄弟俩继承了王平和慷慨的性子,别人有困难从不推辞,朋友来借钱也从不拒绝。在社会上这两人人缘不错,口碑也好,提起他们的人都会夸他们重情义、讲义气。一整个下午,两人都没找到什么赚钱的门路。到了下午五点多,小军提议:“二红,咱拿着手头这八千块,请朋友吃顿饭,顺便探探外面的风声,看看有没有要催收的欠账,或者有啥要插手的麻烦事。”“知道了,我这就去。你不一块儿去?”“我不认识多少人,你别管我。我晚上喝点啤酒,看看《西游记》,你去忙你的。我跟你说,二红,花这钱得问出点真话,拿回来点有用的信息。”“放心吧,你的活儿我来干。”二红出了门。小军煮了一碗方便面,放了两根火腿肠,从冰箱拿出两瓶啤酒,又端出半盘盐水花生,一边喝啤酒一边看《西游记》。看着电视他还时不时吐槽孙悟空傻乎乎的。小军和二红生活在社会底层,但“天无绝人之路”,只要活着就有希望。老大王平和常说:“要是有人在饭点请你吃饭,千万别去。哪怕穷得只能吃稀饭咸菜,那种一般关系的人请你,也千万别去。”要是谁都能轻易请动,自己自然就没什么分量了。小军正一边啃着咸咸的盐水花生,一边喝着冰凉的啤酒,突然电话响了。看到来电显示是老杨,他拿着酒瓶抿了两口,接着按下接听键,“喂,杨哥。”“是小军吗?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带着几分熟悉。“是我,小军。”老杨问:“你现在在哪儿呢?”“我正和一帮兄弟一起吃饭呢。”“能不能来我这儿一趟?”“今天不方便过去,杨哥,您有啥事儿呀?”“小军,杨哥我已经去世好几年了。”“确切说也有三四年了。”“我没别的意思,之前你和平哥来杨哥的会馆、娱乐城的时候,你们主要是打理会馆,经营娱乐城,过去我们这边时,杨哥对你们怎么样?”“杨哥对我们真是好得没话说,太照顾我们了。”“你能记得这些就够了。小军,平哥走了,我挺怀念他的。当然再怀念也没用,人生不能重来。小军,你今晚要是太忙,明天有空来我这儿。杨哥新开了家公司,想和你吃顿饭,有些话当面聊。我这几天刚从外地回来,给你带了烟、酒和几套衣服,一直想把东西送到你手上。你看,明天方便的话过来?”“杨哥,我现在日子过得挺宽裕的,整天有人请吃饭、有人帮忙办事。您也知道,这几年手头还算充足,三五百万不是难事。”“知道知道,那你明天有空吗?”“几点?”“你什么时候方便我都在,中午到晚上都在公司。”“那我下午过去,到时候给你打电话,行吗?”“行,我等你。顺便问一句,二红现在还和你在一起吗?”“在一起。”“好,那我不多说了,明天见。”虽然小军不是那种特别聪明的人,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,别人叫他打手,他至少也积累了不少社会经验,见过人间百态,经历了不少事。小军知道,杨哥这么主动,不会没事,只是在电话里不好直说而已。那晚,二红回来了,说:“军子,联系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。”“联系的啥事儿?”“咱还是去南方发展,我有个在矿山的老同学说,能给咱一个月八万工资,让咱当个小组长。我告诉他,咱打起架来很厉害,甚至能让人消失。”小军不屑地摆了摆手:“二红,像你这样,根本啥都不是。”“啥意思?我怎么就啥都不是了?”小军回答:“明天你穿上西装,中午和我一起出去一趟,我带你见识下真正的社会,带你去赚钱。”二红满脸疑惑地看着他,小军说:“别用那种眼神看我,明天你就知道咱的活儿有多大了。”“你到底联系了谁?”“你不用管我联系了谁,明天跟着我走就行。”“行,明天我跟着你走。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大哥。不对,现在你就已经是我的大哥了。军哥,只要能赚到钱,我连叫你祖宗都成!”“去,给我泡碗方便面,再加根火腿肠。”“要不要加个鸡蛋?”“当然,加两个鸡蛋。”“好,马上去给你准备。”二红便去给小军泡方便面了。其实二红之前开着一辆六代雅阁,但手头实在太紧,忍痛把车卖了。第二天下午,小军和二红穿着整洁,乘出租车朝老杨的公司方向走去。快到公司门口五百米时,他们下车改步行。老杨已经和前台以及保安打过招呼了。两人刚到,六十多岁的保安挥挥手说:“哎,军子,二红,你们来了。”小军也挥手回应:“大哥,好久不见,你在这里还好吧?”“唉,我就在这里守着门,白天当保安,晚上值班。工资三千块,勉强够过日子。你们俩有啥事儿?”小军回道:“老杨让我们来的。”保安觉得有点奇怪,问:“你们这是打算干嘛?”“就因为老杨叫我们过来。”“哦,快上去吧,他在三楼等你们呢。”到了楼上,推开办公室门,老杨立刻站起身迎接,挥手喊道:“哎呀,军弟,二弟,欢迎欢迎。”“杨哥。”握了握手,老杨让助理把水果和茶水摆上,又递烟给小军和二红。小军摇头说:“不用,杨哥,咱多年的交情,我俩今天恰好路过这儿。福涛三哥刚请市公安局新来的副经理吃饭,就在旁边的海鲜楼,叫我们陪着。”“段福涛?”“嗯,他三哥非得拉我们去,说不去就不给面子,说现在瓦房店唯一靠得住的社会人物就是我和二红,还和我那平哥关系挺好。没办法,只好去了。”“哦,是是是。你们吃过了吗?”“呃,杨哥,那个……我们……”老杨打断说:“我本来想请你们吃饭,谁知道你们已经吃过了。”小军说:“是啊,但也没吃什么,跟领导坐在一起,吃了点皮毛。二红脸皮薄,没怎么动筷。我自己也没碰几道菜,倒喝了不少酒。”“那就在我这儿再吃点。”“好,既然如此,就跟你喝点酒吧。”老杨吩咐助理出去买酒和菜,准备在办公室吃火锅,边吃边聊。酒菜还没完全摆上桌时,杨哥没多说什么,直至一切准备妥当,三人举杯痛饮三杯后,杨哥才开口:“军弟,我没别的意思,这次叫你们过来,一方面是想念你们,另一方面,我确实把你们当亲兄弟来看。你平哥在世的时候,我们关系极好。在我心中,能拿得出手的社会人士,唯一认可的就是你的平哥。他为人正直,嫉恶如仇。我这邀请你俩,但瓦力不叫。”

小军满脸疑惑地问:“这是为什么呀?”

“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。人总会有自己欣赏的对象,我就是很欣赏你们俩。说实话,混社会的人就得有混社会的样子,难道不是吗?你勇敢无畏,身手不凡,品性又好,这就足够了。”

“别去操心其他的事了。我也不清楚你们俩心里是怎么想的,毕竟今天我也没带太多东西。” 他一边说着,一边从怀里掏出两个袋子,放在两人面前,“这里面是每人十万块钱。不是让你们去办什么事,这钱就当是给你们的零花钱。作为你们的兄长,我有责任帮衬你们一把。现在我日子过得还不错,咱们关系又这么好,这点钱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。”

“小军,二红,我们真的不需要这些钱。”

老杨摆了摆手说:“你们不需要是你们的事。你们哪里能比我有钱呢?我给你们钱,难道不是应该的吗?我当你们的兄长,给你们钱花是天经地义的事。拿着吧,别客气,好好花。”

“杨哥,那我们就不客气了。”

“别跟我客气,收下吧。”

小军和二红接过钱,又喝了几口酒。小军开口问道:“杨哥,你也别藏着掖着了。我们不会说什么‘无功不受禄’之类的话,也不会跟你计较这些。有什么事你就直说,咱们是兄弟,不怕你开口。要是不说清楚,大家都在这儿憋着,多难受啊。你说吧,我们也不好主动问,但你不说我们也着急。”

“老弟,现在大连真正有点分量的社会人物已经没几个了。徐老五整天在外面以第一大哥自居,吹得天花乱坠,说自己和谁谁谁关系好,特别有势力,特有面子。说实话,军子,我比不上他,但我爸一点也看不上他。你知道为什么吗?他要是没有他那兄弟撑着,他算个什么东西?他打过架吗?他打过什么硬仗?有什么战绩?人家还在那儿装社会大哥呢。”

“老五还不错吧。”

“你居然还夸他。”

“不是,我爸活着的时候也跟我说过,背后别议论别人的坏话,大家都挺好的。我也认识不少人,你让我怎么说呢?老五现在混得好就是有好身份,大哥的位子摆在那儿,我们永远是底层的。”

老杨一挥着手说:“在我心里你绝对不是这样的。军子,老实说,我找了好几个人帮忙跑腿,可都不肯接这个活。我仔细想了想,这钱我能不要,但凭什么我不要呢?”

小军听了之后问:“什么钱?是要账的事吗?”

“对,就是要账。”

“在哪儿要啊?”

“反正挺远的地方。”

“具体在哪儿,你就直说吧。”

“秦皇岛。”

“秦皇岛那边是什么账啊?”

“我以前不是开娱乐会所吗?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那里有人来我这儿消费,光消费就花了三百多万。我们认识十多年了,关系还算不错。后来我开了家建材公司,他也习惯从我的公司拿材料。可他两次三次都不付钱,拿了十多次材料,一分钱都没给。我昨天让财务仔细算了算,单材料费就欠了我将近七百万。加起来大概欠了我一千万左右。和认识十多年的老哥们,我打电话催他还钱,他不但不还,还骂我没胸怀、没格局。这可都是一分都不能少的真金白银啊。军子,你说杨哥我能不恼火吗?”

“杨哥,这么说吧,我们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。你给我他的电话吧。在大连不管找谁都无所谓,谁敢接这活,谁怕谁,能不能搞定、能不能讨回来,对我来说都不是重点。”

“军弟,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,我这就去把那笔钱给你弄回来,保证不吹牛。是不是一千万?”

“一千万,没错。”

二红在旁边嘟囔着:“军子,别喝了酒就说胡话,怎么听你说拿回一千万那么轻松?对方是你爸还是你小孩呢?”

小军挥手打断他说:“别吵,你哪里懂我说的话?我说话的时候,你别插嘴。”

“喝点酒怎么就说疯话了?说什么一千多万说拿就能拿回来,你说话得踏踏实实的。现在你喝了酒,又整天胡扯。”

小军一转头说:“给我闭嘴!平哥在世的时候,我出去就是替他出面,你他妈还敢叽叽歪歪?杨哥,你放心,我一定帮你把钱要回来,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,谁厉害我就和谁较量。电话号码给我,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,他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姓赵的,你没见过,就是那个人。”

小军摆摆手说:“名字不重要,电话给我,我联系他。”

老杨叹了口气说:“军子,你可真要帮帮杨哥啊。”

二红也接着说:“杨哥,我们会帮忙的。”

小军又摆摆手说:“帮忙?不,是必须拿回来!电话号码给我。” 老杨递过电话。

小军拨了过去,“喂,朋友。”

“你是谁?”

“不用管我是谁,跟你说件事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大连的杨哥,你认识吗?”

“认识。”

“怎么欠钱不还?一千多万,给个说法吧,什么时候还钱?”

“什么一千多万?谁告诉你的?谁让你来找我的?”

“不重要,就问你能还钱不?能还就把钱送过来,不能还我就去找你。你不用知道我是谁,我做什么的,我直接来见你,怎么样?你想让我过去还是你自己过来?”

电话那头的老赵回话说:“没钱,真没钱。你想来就来,来了也没钱。哥们儿,我见过不止一次这种催债的了,一分钱都没有,挂了。别再打电话了。”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。

老杨摇着头说:“军子,你说说,你他妈到底是不是兄弟?这不是耍我吗?”

“好了,杨哥,我不随便承诺。我跟别人不一样,我一定帮你把钱拿回来。那一千万我帮你拿回来。你愿意给弟弟们点就给,不愿意也没关系。如果你这钱是拿来正经用的,我一分都不要。你不是已经给我们每人十万了,够花了。”

“军子,实话说,只要你能帮杨哥拿回一千万,我给你五百万,行不行?我知道这钱是个死账,规矩就是一人一半。”

“不用那么多,二百万就够了。”

“军子,钱要是一千万拿回来,我就拿五百万,剩下的五百万你和二红自己分,怎么分是你们的事,我不管。”

“杨哥,你这话让我不好推辞。既然你这么热情,我也不好意思了。别的我不多说了,我回去好好准备,你先等着我的消息。”

“行了,军子,你一定得多留神啊。”

“你就放心好了,这种事我最在行了。” 三人碰杯一起干了,随即三人齐声说:“二红,赶紧的,回去吧,事情重要。”

二红站起身说:“走吧,杨哥。”

“哎,二红,慢点。”

“车开过来了吗?”

“开了。”

老杨说:“我送你们一程。”

“不用了,车就在楼下。谢谢你,老杨,你先回去吧,我们自己走。”

两人下了楼,穿过四五条胡同,又横跨两三条街道,最后打了辆车回家。

一回到家,二红怒气冲冲地质问:“军子,俏丽娃,你们疯了吗?能欠下一千万巨额债务的人,会理会你的感受吗?你有什么资格去要债?你算哪根葱?现在你手里有什么底气?你以为现在还是那个年代吗?你以为还是九十年代?那时候,凭蛮力要账很管用。军子,我真不确定你最近有没有出去走走,我和别人出去过几次,我真的感受到,社会完全变了,和以前截然不同。凭什么我们去要账?我们俩傻傻地坐在那里,说给钱不给就动手。人家能一刀子捅死我们,也能把我们活活打死,你信不信?五六十个人,甚至上百人,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,我们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。我问你,我们在秦皇岛有朋友吗?有大哥罩着吗?还是说在白道上有人保护咱们?到了那边,我们的话就像放屁一样,谁会听?我问你,谁会理我们?我们有什么底气去要账?你光会说嘴,你是不是穷得发疯了?军子,不管多穷,总有做不来的活。这活你不接,杨哥也不会瞧不起我们。现在接了,要不回来咋办?你把话说得太绝对了。假如拿不回钱,我们还能混得下去吗?将来还怎么在人前立得住脚?”

“说完了没?”

“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?”

小军问:“说完了吗?”

“说完了。”

小军说:“既然该去,那迟早得去,不就是没钱吗?那就得想办法挣钱。”

“这钱挣不到,你信不信?”

“先尝试再说,二红,我跟你讲,别学瓦力那样整天抱怨,什么社会变了怎么了?你告诉我到底社会变到哪儿去了?难道没人打架了?别被现在这帮年轻人洗脑了,到哪儿都得争面子、讲排场,嘴上和朋友套近乎,哪儿都得交哥们。我承认,这东西有用,但这只是骗骗人的手段,听见没?平哥活着那会儿,平哥怎么在大连横着走?谁敢不给她面子?平哥常说,亡命徒就是亡命徒,自己别轻易改了本性。我们不是那种人,就没要学那一套。圆滑能算厉害?别自欺欺人了,我就是一根硬棍子,谁能压得住我?有本事就来撅我,不然我拼了命都不会低头。横着走不算吹牛,我是真横。你要愿意跟,我带你去;不愿意,我一个人走。”

二红叹了口气,最终说:“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吧。”

“脸要丢就一起丢,反正现在脸面早就没了。”

两个人简单整理了一下,借来一辆丰田 3400,各自带着两把五连发,口袋里揣了二三十粒花生米。天还没亮,才五点不到,他们从大连瓦房店出发,目标直指秦皇岛。

王平还在人世时,是个很讲义气的人,到处都有兄弟和朋友。军子和二红那会儿跟着平哥跑南闯北,也曾到过秦皇岛。经过几小时的颠簸,中午时分,两人终于抵达了秦皇岛。

军子回忆起当年的秦皇岛之旅,依稀还能分辨出哪家的面条最好吃,哪家的盒饭最地道。听他细说,二红忍不住赞叹:“你这脑袋真灵光。”

军子答道:“六年前,咱们跟平哥一起来的。你当时在那家店里接连吃了三碗面,我多吃了一碗,吃了四碗。”

边聊着,两人便找到了记忆中那家面条馆,各点了一碗面。军子拿出手机,说:“我打个电话联系他。”

二红摆了摆手说:“等会儿,别急。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咱们商量商量。”

“说吧。”

二红问:“你认识五雷子吗?”

“认识。”

“你有他的电话吗?”

“有啊。”

二红说:“你要信我一次,给五雷子打个电话。万一他能帮咱们说上话,总比咱们俩自己去找他强多了。”

军子一听,冷静地说道:“二红,我给你说说我的看法。男人要是在社会上混,就别干那些让人瞧不起的事。都来了,就别怕了。怕死还混什么社会?前怕狼后怕虎的,还怎么混日子?咱们得有骨气,别让人瞧不起。咱们来,就是为了要账。要是靠五雷子帮忙,那还算什么社会人?还怎么混?宁可死在这里,也不能丢了脸。二红,你不能没骨气,你这不像江涛了。”

原本打算让军子给五雷子打电话,求他出面说句话,没想到反倒被军子训了好一顿。二红回应道:“我也是好心,你愿意听就听,不听也没关系。”

军子挥挥手说:“别让人看不起。咱们是来要账的,不是来找五雷子借钱的。” 说完,他拨通了电话:“杨哥。”

“哎,军子啊。”

“我已经到这边了。”

“哎呀,你起得真早。”

“五点不到我就出发了。想了想,我不准备联系那个姓赵的了。你告诉我他在哪儿,我直接过去找他。我怕给他打电话,他一听就跑了。要是他不见我,那麻烦就大了。”

“我告诉你怎么走。你现在在哪儿?”

“我就在火车站前面,刚吃了碗面。几年前来过这儿。”

“我给你指路。他自己有家歌厅,几乎天天待在那儿。现在太早了,你们找个地方洗个澡,休息会儿,晚上六七点再去。”

“行,那就这么办。”

老杨把歌厅的位置告诉了军子。军子和二红找了家洗浴中心,洗了个澡,在休息厅坐了会儿。到晚上六点,两人出了洗浴中心,摘掉车牌,直奔歌厅。

在歌厅所在的街上,赵老大的歌厅是第一家,也是最大最气派的。

车刚停稳,小军和二红便把 “真理” 弹全数填满了弹夹,上了膛。两人各自提着一个黑色手提包,大步朝歌厅走去。军子低声叮嘱:“二红,接下来跟紧我别走散。”

二红有些紧张,嘱咐道:“军子,咱得小心些。”

小军挥挥手,淡定地说道:“别怕,心里越慌出事的概率越大。镇定才是关键,放轻松,跟我走。”

两人带着黑包踏进了歌厅,挑了一个门口正对着吧台的包厢坐下,并叫来了两名陪唱女孩。包厢门半掩着。夜已八点,歌厅内座无虚席。

忽然十几个人走了进来,和前台低声交谈,看得出他们对这里极其熟悉,十有八九是这儿的老板。军子小声问身边一位姑娘:“小姐,那帮人是你们老总吧?”

女人点头道:“是的,他是赵哥。”

“你帮忙,把门打开,我喊他一声。” 军子说道。

女孩答应一声,把门推开了。军子提高嗓门喊道:“喂,伙计!”

赵哥转过脸,皱着眉头问:“你在喊谁呢?”

军子不紧不慢地说:“喊的就是你。你姓赵,对吧?”

“你是谁?” 赵哥冷冰冰地回了一句。

军子笑着说:“你没必要知道我的身份,我过来是想谈点事。”

赵哥扫了一眼身边的七八个兄弟,挥了挥手说:“走!”

赵哥走进包厢,冷冰冰地问:“这是什么意思?伙计,我又不认识你,你从哪儿来的?”

“听我的口音,你觉得合适吗?” 军子问道。

赵哥眼神一紧:“从大连来的?”

军子点了点头:“是大连的。昨天我给你打过电话。”

“哦,那我明白了。是来要账的吧?是老杨那一千万的账?”

“没错。我跟你说过,这钱要是你不主动给我,我就会主动找上门来。今天我来了。你是准备给钱,还是要解决问题?”

赵哥冷笑一声:“就你们两个人?”

“对,就我们俩。”

“那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。你想过吗?我欠一千万,这可不是开玩笑的。我在本地的背景硬得很。你们俩单枪匹马地闯进来,明显是送上门来送死。行吧,看你们还算有胆识,敢来我这儿,我挺佩服的。今晚包厢里所有的消费都算我的。你们吃好喝好唱好就回去。至于我和老杨那点事,我自己会处理。听赵哥一句劝,别瞎折腾了。好好唱唱歌,别惹事。” 说完,赵哥转身朝门口走去。

军子拉开黑色包的拉链,二红立刻喊着制止:“军子,军子,快停下!”

军子摆了摆手示意:“别出声。” 接着就掏出五连发 “真理”,对准门框就开了一 “真理”。

赵哥被这一 “真理” 吓得往后退了两步,额头上立刻冒出了汗珠,连忙回过头盯着军子。

军子招手让他过来:“过来,站到我面前。”

赵哥停下了脚步。军子冷冷地说:“我们两个人敢来,就是冲着你的命来的。把钱给我们,我请你吃顿饭;不给钱,我就让你消失。除非你敢找人先把我们干掉。只要你没让我们先消失,我就会把钱拿走。你有兄弟,有朋友,尽管叫过来。我们今天不走,就坐在这儿等你。报警也行,只要我们能活着回来,我肯定让你消失。”

赵哥沉默了一会儿,试探着往前挪了一步:“伙计,这……”

军子挥手打断他:“别废话,痛快点,把钱给我。要不然,你就得让我们消失。我们要是真消失了,你可以不用还钱。不然的话,不还钱就得拿命来抵。这儿不管你有多少人,有胆量就出来,跟我们动手吧!”

“不敢出来,就别装模作样的。别想别的,赶紧过来,走过来!”

老赵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:“你们别乱动。”

老赵向前迈了一步,和小军子之间隔着一个茶几,差不多有两米远。老杨开口说道:“兄弟,有话好好说。我得打几个电话。我手头真的没钱。其实我和老杨认识十几年了,感情特别铁,他是我的老朋友。要是我有钱,还能不还他吗?这都是因为资金周转不开啊。兄弟,你今天既然来了,别生气,咱们好好谈谈。我会尽力凑齐这一千万,你别急。我先打几个电话,你看行不行。”

“兄弟,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打电话。这钱今天必须给我凑齐。不管你想什么办法,我都不怕你找人来,就算你找了人,我也不会怂。你要是觉得这个距离,一 “真理” 打不死你,那你可以试试,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。我就算今天死在这儿,也得让你消失。” 小军子把五连发 “真理” 往茶几上一放,顺手又从包里掏出另一把五连发。他指了指其他人说:“你们几个也一样,要是觉得自己有本事,也可以打电话叫兄弟来。”

老赵连忙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。

他拨通电话,压低声音说:“三哥,方便吗?能不能帮兄弟凑点钱,我欠了别人的钱,大连那边来了几个人,把我堵在歌厅这儿了。他们带着家伙,看着也挺像混社会的。没别的事,就是刚才开了 “真理”,没打中我,没事。三哥,要是方便,帮我凑点钱,打发个兄弟送过来,我就在歌厅。嗯嗯,我等你消息。”

挂了电话,老赵说:“这个应该能凑出点钱,我再打几个电话,好吗?”

小军子点头:“打吧,想打多少个电话就打多少个。” 老赵又连着拨了六七个电话。这些电话全是打给社会上的人的,不涉及警察。老赵心里清楚,要是警察来了,小军肯定会拼到底,鱼死网破,自己也活不成。叫社会上的人来,说不定还能谈得拢。

所有电话都打完后,老赵说:“兄弟,钱大概凑齐了,钱一到我马上给你,你别再为难我了,让我出去透透气。我有气管炎,这包间里你们抽烟,我实在受不了。”

“你别瞎扯废话,站着别动,别想着跑。”

“我才不跑呢,我跑什么呀?”

“站好,别乱动。”

没过多久,门口走进来十三四个年轻人,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,身材又瘦又高,脖子上有纹身,穿着牛仔裤和白背心。他们走到吧台,领头的问:“人在哪儿呢?”

吧台服务员用手指了指,“就在那个包厢里。”

领头的顺着手指头望过去,也看到了,接着喊道:“赵哥!”

“哎,来了啊,老二。”

老二走上前,开口说道:“三哥让我来的,说你手头紧。我带了一百多万现金,还有一个四百万的存折。”

小军子摆了摆手,“拿来。”

老二把钱放在茶几上,把存折递给小军子。小军子看了一眼,转头对二红说:“收起来。”

老二看了看,“赵哥,就是他?”

“对。”

老二往前迈了一步,问:“伙计,从大连过来的?” 小军子没说话。老二接着又说:“伙计,大连哪个地方的?我经常去大连,来,咱聊聊。”

小军子还是不说话。老二见状,说:“怎么回事啊,兄弟?你不会是个哑巴吧?”

小军子突然把五连发 “真理” 的枪口对准老二的下巴,吼了一声:“妈的!”

老二一看这架势,赶紧说:“伙计,你这是干什么?别这样,出什么事了?”

“滚远点!想让我送你上路吗?滚!”

老赵朝老二摆了摆手,让他走。老二往包厢外走,老赵也跟着出去了。小军子指着老二,“你给我站住。钱准备好了没?”

“我不走,兄弟。老二,你先撤。”

“行,行。” 老二带着十几个小伙子出去了,但没走远,就在歌厅门口等着。

等了十来分钟,来了四五个三十来岁的男人,递过来一张二百多万的存折。又过了二十多分钟,又有人送来一张一百多万的存折。加起来有八百多万了。

最后,开来一辆车牌号是四连号的宾利,车上下来一个五十一二岁、身材瘦但结实的老痞子,带着三四个四十五岁左右的手下。老张路过门口时,之前到的小伙子都叫他张哥。老张摆了摆手作为回应。老张问:“老赵呢?”

老二回答:“在包厢里,出不来了。我们刚才进去,那小子太横了,“真理” 都顶到我脸上了。”

“你平时不是挺横的吗?没敢骂他?”

“我一看他就是个不要命的。我要是再多说一句,他真能开 “真理”。当然了,我……”“他开 “真理” 也打不到我,我一滚就能躲开,还能反手给他一下。但赵哥在里面呢,我要是这么做,不就坑了赵哥嘛?”

“老二,你这嘴皮子可真能说啊。搁以前,你这么说,早被人收拾了。”

“张哥,现在社会不都靠吓唬人嘛,真动手的有几个?”

“你张哥我就敢真动手。走!” 老张带着手下走到包厢门口,点上一根烟,“老赵!”

“哎,张哥,就等你了。”

老张摆摆手,“没事,别慌,有什么解决不了的?”

进了包厢,老张说:“给你带了二百万的存折。”

老赵接过来就给了小军子,小军子又递给二红。小军子说:“行了,账清了,我们走了。赵哥,谢了。”

“没事没事。张哥,你看……”

老张一挥手,“兄弟,大连哪块的?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。秦皇岛是你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的地方吗?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老张说:“我在大连有不少哥们儿。徐老五你认识吗?”

“不认识。”

“段福涛呢?”

“也不认识。”

“这些人你都不认识,还混什么社会?我上周才和豹一起吃过饭呢。邹显卫知道吗?”

“不认识。我一个都不认识,我不是混社会的。”

老张一听,“那你是干什么的?”

“我是杀人的。”

“兄弟,你这话可说得不地道啊。”

“我不是社会人,说什么地道话?你什么意思?不让我走了?”

“兄弟,想干这行,就得守规矩。不然,饭碗保不住,对吧?钱我们给了,但你这话说的,那就不一样了。别的不说,别在包厢里说,咱们出去聊。就你们俩?咱们到门口谈谈,怎么样?”

小军子一听,“想打架啊?”

“你敢不敢出来?我门口那些兄弟有多厉害先不说,你敢不敢出来?咱们到门口聊聊。”

小军子站起来,看了老赵一眼,说:“走吧。” 老张瞪大眼睛,狠狠地说:“小兔崽子,给我出来,别躲躲藏藏的。老赵,跟我走,咱不怕事!” 说完,老张就往包厢门口走。二红急了:“军哥,咱怎么办啊?”

这就好比一只猛虎挡在路中间,咱们心里都清楚,赖账和直接动手那是两码事。

老张刚迈出门槛,小军子抄起五连发,“砰” 地就是一 “真理”,老张像个破麻袋一样倒在了地上。老张带来的那三个哥们儿一回头,小军子 “砰砰砰” 又开了几 “真理”,然后大吼:“二红,给我上!”

二红这才反应过来,也开始 “砰砰砰” 地开 “真理”。老赵吓得魂都没了,双手抱头蹲在地上,一个劲儿地喊救命。小军子一把 “真理” 打空了,又换了把五连发,大喊:“二红,咱往外冲!”

门口那三十几号人听到 “真理” 声,以为里面打起来了,想着肯定是老张赢了,于是一窝蜂全冲进歌厅,老二跑在最前头。小军子抬手又是一 “真理”,老二直接被打飞了出去,玻璃门也碎了一地。小军子冲出门,见人就开 “真理”,那些人吓得掉头就跑,回车上拿 “真理” 去了。小军子又把二红手里的 “真理” 夺过来,“二红,开车去!” 说完,他就朝着那些人追了过去。那些人一看,哪还敢还手,撒腿就跑。

小军子站在马路中间,子弹上膛,大声吼道:“来啊,谁敢来!” 二红把车开过来,小军子跳上车,一溜烟跑了。

老张当场就没气了,老二也快不行了,还有两个哥们儿受了轻伤。在歌厅这条街上这么开 “真理”,动静能小吗?老赵赶紧打了 120,然后又报了警。老赵心里明白,自己不报警,别人也会报。要是让别人先报了警,自己可就说不清了。老赵他姑姑家的表弟,在社会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黑白两道都吃得开。老赵平时没少给表弟送钱,表弟也罩着他。

在车上,二红心有余悸地说:“军啊,你这下手也太狠了点,打几下就算了,你怎么就要了他的命呢?”“我不杀他,咱俩谁都别想走。二红,这时候别想太多,必须下狠手。”

“军啊,咱跑不了了,开车出不了城。刚才好多人看到咱的车了,路上肯定设卡了。”

小军一听,说:“把车扔了,我打个电话。”

小军拨通电话:“大洋,我是军哥。”

“哎呀,军哥。”

“你还好吧,电话号码没换。你在哪儿呢?”

“我在老家呢。”

“太好了,兄弟,我得求你件事。”

“啥事?”

“我今天摊上事了。能去你家住一晚吗?你家地址没变吧?”

“没变,你来吧。怎么了?”

“见面说。” 小军挂了电话。二红问:“谁啊?靠谱吗?”

“以前平哥那女朋友的弟弟。”

“平哥女朋友的弟弟?”

小军解释道:“平哥以前老去歌厅,跟一个妈咪好了两年多。这小子后来去大连工作了。”

“你怎么认识这种人的呢?”

“平哥让我给他找工作,我给他找了个歌厅当保安队长。他干了一年多就不干了,但一直跟我联系。”

二红又问:“靠谱吗?”

“靠谱!咱先把车藏起来,去他家躲一晚。”

俩人把车停到隐蔽的地方,匆匆跑到大洋家楼下。大洋招手:“军哥,哎呀,二哥。”

二红也招手:“兄弟,你好啊?”

“军哥,怎么了?你衣服上怎么有西瓜汁?”

小军低头一看:“刚才在 KTV 跟人打架,酒瓶碎了蹭上的。”

“没别的事吧?”

“没有。能在你家住一晚吗?”

“当然可以,就我自己在家。你们吃饭了吗?”

“没呢。”

“那我去买点吃的。”

大洋带着小军和二红进了屋,然后出门买吃的去了。二红问小军:“军子,这事……”“你打算在这儿待多久啊?”

“先凑合一晚吧。要是没什么事,可能再多待两三天。避避风头,一般人找不到咱们。等风头过了,咱们包车走人。”

“我觉得这主意悬。”

“悬什么悬?现在跑?火车站、汽车站?想都别想,连出租车都出不去。”

“那家伙靠谱吗?”

“你管那么多呢!咱以前帮过他,他应该不会坑咱们。至少他还讲义气。他也不知道咱干了什么。放心吧,歇会儿。”

大洋正在买卤味呢,女友的电话来了:“你在家吗?”

“在呢。”

“赶紧骑摩托来接我下班,这边出事了。”

“咱附近那 KTV,两个外地人动手了。一个黑黢黢的光头,在大马路上开 “真理”,我都看见了。”

大洋握着塑料袋的手猛地一抖,半只卤鸡从袋口滑出来,在台阶上滚出老远。他对着电话嘶吼:“你看清楚了?真是黑光头?”

“可不是嘛!” 女友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那人拿的枪跟电影里似的,砰砰响个不停,玻璃碎片溅了我一裙子!你快过来,我怕……”

大洋挂了电话,蹲在地上捡那只沾满灰尘的卤鸡,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楼道声控灯突然熄灭,他摸黑往家跑,钥匙捅了三次才插进锁孔。

“军哥!” 门刚推开一条缝,大洋就被拽了进去,后背撞在暖气片上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军子的五连发正顶着他的太阳穴,枪管上的铁锈蹭得他皮肤发麻。

“你女朋友看见啥了?” 军子的声音像冰碴子。

二红赶紧按住军子的胳膊:“别冲动,大洋不是外人!”

大洋咽了口唾沫,喉结在脖子上滚得像个算盘珠:“我对象说…… 说有个黑光头在 KTV 门口开枪,她没看清脸,但听说是俩外地人……”

军子突然笑了,笑声在逼仄的出租屋里撞来撞去:“怕了?”

“不、不怕!” 大洋的裤腿慢慢洇出片深色,“军哥当年帮我摆平过收保护费的,我不能忘恩负义。”

军子把枪收进黑包,往沙发上一坐:“她在哪上班?”

“就在街口的美甲店,离 KTV 不到三百米。” 大洋蹲在地上,手指抠着地砖缝里的泥,“军哥,要不我现在送你们走?我有辆旧摩托,能绕小路出城。”

“晚了。” 军子摸出烟盒,发现是空的,二红赶紧递过自己的烟。打火机 “咔” 地窜出火苗,照亮军子眼角的疤 —— 那是三年前替平哥挡刀时留下的。“你对象见过你骑摩托,警察要是问起来,一查一个准。”

二红突然拍大腿:“我有主意!” 他扯着军子的胳膊往卧室拽,“咱把头发剃了!”

军子的光头在台灯下泛着青光时,楼下传来警笛声,由远及近,最后停在美甲店门口。大洋扒着窗帘缝往下看,吓得脸都绿了:“警察在问我对象话!她指咱家窗户了!”

军子抓起黑包往背上一甩:“从顶楼跑!”

三人刚冲上天台,就听见楼下防盗门被撬开的巨响。军子一脚踹开天台铁门,冷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,二红打了个哆嗦,发现天台边缘连护栏都没有,只有半米高的砖墙。

“往那边跳!” 军子指着隔壁楼的天台,两栋楼之间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。

大洋腿一软跪在地上:“我不敢…… 我恐高……”

“那就留在这儿等警察!” 军子扯着二红助跑几步,纵身跃过去,落在对面天台时闷哼一声,显然崴了脚。二红闭着眼跳过去,摔在雪地里啃了满嘴泥。

警笛声越来越近,军子在对面挥手:“快跳!”

大洋哭着爬起来,刚要迈步,天台门 “哐当” 被撞开,强光手电的光柱扫得他睁不开眼。他听见警察喊 “不许动”,然后是自己撕心裂肺的尖叫 —— 他竟直挺挺地朝着军子的方向扑过去,却在半空偏了方向,像片落叶坠向楼底。

军子拉着二红钻进楼顶水箱后面的夹缝,看着警车在楼下围成圈,红蓝灯光把雪都染得忽明忽暗。二红牙齿打颤:“大洋他……”

“别说话。” 军子按住他的嘴,指了指水箱上的冰碴,“等天亮换身衣服混出去。”

后半夜雪停了,天边泛出鱼肚白时,军子撬开一户没装防盗窗的阳台,摸进人家客厅。二红在他身后喘着粗气,突然指着沙发上的报纸 —— 头版赫然是 KTV 枪击案的照片,军子的侧脸在监控画面里模糊可辨,标题用了加粗的黑体字:《辽籍亡命徒持枪杀人,警方全城搜捕》。

“军哥,咱成通缉犯了。” 二红的声音发飘。

军子扯下窗帘布撕成条,把报纸上的照片撕下来塞进裤兜:“找两件男人的衣服换上,再拿点现金。”

卧室里突然传来咳嗽声,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来,看见他们先是一愣,随即举起拐杖就打:“你们是啥人?!”

军子一把夺过拐杖:“我们是好人,借点东西就走。”

老太太突然笑了,露出没牙的牙床:“我认得你,报纸上的黑光头。” 她转身从床头柜摸出个铁皮盒,倒出一沓零钱,“我儿子也是混社会的,前年死在青岛了。这钱你们拿着,出门左拐有辆破自行车,能骑到火车站。”

军子愣住了,手里的五连发突然变得无比沉重。二红已经换上了老头的棉袄,在门口催他:“军哥快走!”

他们骑着吱呀作响的二八大杠穿过早市时,卖豆腐脑的摊主正对着收音机骂骂咧咧:“听说没?KTV 那案子死了五个,其中一个是张老三的拜把子,这仇肯定得报……”

军子突然拐进条胡同,把自行车往垃圾堆里一扔:“去汽车站,坐短途车转道。”

候车室里弥漫着泡面味,二红买完票回来,脸色煞白:“军哥,你看那边。”

角落里几个纹着龙的壮汉正盯着他们,其中一个掏出手机,屏幕上赫然是军子的通缉照。军子摸向腰间的枪,却被二红按住:“别冲动,他们没带家伙。”

那伙人慢慢围过来,领头的刀疤脸拍着军子的肩膀:“兄弟,借一步说话。”

军子跟着他们走出候车室,刀疤脸突然鞠躬:“我是张老三的弟弟,张老五。我哥昨天……”

“要报仇现在动手。” 军子扯开外套,露出别在腰上的五连发。

张老五却笑了:“我哥欠老杨的钱不还,是他不对。但你杀了我哥,这账得算。” 他从怀里掏出个信封,“这里面有五千块,够你们到边境了。但我跟你说清楚,只要你还活着,我迟早找你。”

军子没接信封,转身往候车室走:“随时奉陪。”

汽车驶出市区时,二红突然指着窗外:“军哥你看!”

国道旁的土坡上,十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正烧纸,火光里飘着张老三的照片。军子把脸扭向另一边,看见远处的玉米地里,有个拾荒者正捡起他们昨天扔掉的黑包,对着太阳翻看里面的空弹壳。

“二红,” 军子突然开口,“到了大连先找老杨,把钱给他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“我去青岛。” 军子望着窗外掠过的白杨树,“平哥以前说过,那边的码头能混上货船。”

汽车钻进隧道时,车厢突然一片漆黑。二红听见军子轻轻叹了口气,像片雪花落在火炉上,瞬间就没了踪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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